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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表示，美国税改加剧了美国的国际税制的复杂性，将对美国正常的国际投资和贸易带来一定冲击
本报记者 包兴安
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的《减税与就业法案》，将于2018年起实施，其中个人所得税和遗产税有效期为2025年。这项税改法案是特朗普政府第一个重大立法，也是继1986年以来美国税收制度最为重大的一次变化，将重塑美国现行税收制度。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的专家表示，特朗普政府税改法案反映富有人士减税受益远高于平均受益，减税更多被高收入群体和大利益集团所分享。
如何看待特朗普政府税改法案减税？对此，上海财经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研究院院长胡怡建从三个视角进行了阐述。
从政府税收视角看，特朗普政府税改方案对企业和个人普遍给予不同程度减税，但由于在降低税率同时又扩大了税基，取消部分优惠，实际减税远低于名义减税。而且，不同收入群体减税受益差异较大，减税受益更多集中在高收入群体。美国税收和经济政策研究所对14个州2019年1%最高收入人士税改减税估算结果也支持该结论。该群体人均年收入62.03万美元，净减税45032美元，平均减税率7.26%，反映富有人士减税受益远高于平均受益，减税受益更多地被高收入群体和大利益集团所分享。
从财政支出视角看，减税法案虽然减轻了税收负担，但同时也减少了政府收入来源，从而减少包括居民福利开支在内的政府支出。10月26日，美国正式通过的2018年财政预算也支持该结论。根据早在3月中旬就由白宫公布的预算蓝图，2018财年财政支出与2017年基本持平，联邦政府非法定支出与2017年比较，除国防部、国土安全部、退伍军人事务部和社安局有所增长，其余部门均有不同程度削减。其中与居民公共福利相关的卫生部预算减幅16.2%、环保局减幅31.4%、劳工部减幅20.7%、卫生部减幅16.2%、教育部减幅13.5%、住房城市发展部减幅13.2%。
从政府税收和财政支出综合视角看，即使制定美国税改蓝图的众议院议长保罗•瑞恩也认为，尽管他赞成预算削减税收，但是这也需要削减医疗保险才能平衡预算。所以通过减税法案：一方面使企业和个人税负有所减轻，但低收入群体减税受益不大；另一方面减税后政府债务上升使税收负担转化为债务负担，削减财政支出将使主要由中低收入群体享受的公共民生福利相应减少不小。结果是减税使经济效率有可能提高，但社会公平受到更为严重挑战。
普华永道中国税收政策服务合伙人梅杞成表示，据美国国会的税收联合委员会预计，税改将会在未来10年增加1.456万亿美元的联邦财政赤字，减少政府税收收入，这明显是一项强有力的减税计划。然而，该数据并未考虑税改所带来的动态效应，即未将由于税改刺激经济带来的税收收入增长考虑在内。
美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经济体，究竟减税的预期效果何时才会转到实体环节，从而进一步推动经济，创造就业？
梅杞成指出，在此动态效应下，很难准确预测美国税改的完整影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税率降低以及财政赤字（拨备）会对大众心理预期产生即时影响，这已经在过去几个月迅速地反映在了股票市场上。
税改效应难以被准确预测的另一项原因是，虽然最终议案降低了企业所得税税率和个人所得税税率，以期达到减税效果，但为了将财政赤字维持在可控的范围内，部分原有的税收优惠（例如国内生产减征、研究与开发抵免）和正常扣除项目（例如利息费用、净经营亏损结转）等却被废除或调整，这将对不同人群、阶层、行业产生不同的效果，因此未必会对所有群体产生减税效果，或者产生明显减税的效果。另外，个人所得税税率的降低也相对温和。此次美国税改实质为一次结构性的税制改革，既存在有利于个人、家庭和企业减轻税负的条款，也不乏扩大税基、加重税负的条款。还需要注意的是，有些条款是永久性措施，而有些则只是暂时性措施，当暂时性措施到期后，减税效果会削弱。
梅杞成表示，美国税改的一大目标是简化税制，然而本次复杂繁冗的修订，反而加剧了美国的国际税制的复杂性。以上种种都会对美国正常的国际投资和贸易带来一定的冲击，起码在国际上会有一阵纷扰。
作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与美国的贸易往来日益频繁。不论是中国“走出去”企业还是中国政府都需要审慎评估美国税改对于两国的商贸、投资等各个方面产生的影响，并做好充分的准备。
对于中国“走出去”企业而言，虽然联邦层面企业所得税税率大幅降低，但将州税和地方税纳入考虑后，企业在美国所承担的综合税负与在中国不相上下，并不能武断地判定美国税率具有更强的吸引力。并且，税收制度并不必然是企业选择投资地的唯一考量。中国“走出去”企业如何布局全球，应从其自身长期发展战略出发，结合各个因素综合考虑。
另一方面值得企业注意的是，最终议案中还加入了许多反避税条款，如国内税制下的穿透实体反滥用条款、限制利息扣除、限制净经营亏损结转等等。企业需更加慎重满足美国税务合规性要求。
不过，现阶段只是立法的第一步，只有美国政府相关部门出台若干实施细则后，美国税改的影响才会更加明晰。
